羽翼領航──迷航中間站

那一天，夕把金約到咖啡廳見面。
  
他就像懵懵懂懂的孩子，未加思索，直接答應赴約。


在咖啡廳裡的夕，看起來宛如真正的夕陽，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離別感，讓他渾身不自在。


夕是心的好友，也是他最害怕的人。害怕歸害怕，他卻很清楚，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名普通女孩子戒慎恐懼。


夕不只是一位知己的身分，更是同時對他和她了解到不能再了解。


連第二個他的個性，夕也是清清楚楚。


「金，你看起來氣色很差。」


啜飲冒著熱氣的咖啡，咖啡店柔黃色燈光的照射下，穿著白色長裙的夕彷彿會閃閃發光。


他對上對方的眼睛，只抿抿嘴唇。


「我聽說，你跑到學校找壬？還動手打他？真有其事嗎？」轉著白色馬克杯，夕的眼睛猶如黑夜中發現獵物的貓眼，直直落在他身上。


他只有點頭，忍不住吞嚥口水。那日的不愉快浮上心頭，怒氣也跟了上來。


「妳想罵我嗎？我可不後悔打他。」


「誰說我要罵你？相反地，我要稱讚你，做得真是太好了。下次應該先通知我一聲，那麼經典的畫面必須親眼目睹。」


得到這樣的回應，他傻了。


「妳怎麼曉得這件事情？」好奇心作祟，他決定問上一問。


「不只是我知道。她也知情。」


這一刻似乎醞釀極久。他發現夕的故意把聲音壓得好低，眼神也開始飄移。


現在，換他把眼睛張得好大。


「妳......妳知道心在哪裡？快點告訴我，她在甚麼地方？」


瞬間放大音量，他可顧不得禮貌，即使周遭越來越安靜。


夕很意外，忍不住縮縮肩頭，用手示意，小聲地要他放低音量。整間咖啡廳都可以聽到金的聲音。


「別鬧了，快點告訴我。」他覺得自己要失去理智。


「金，如果我不說，你也要打我嗎？」放下矜持，夕也大叫一聲。


被人這麼一吼，他有種被人淋上冰水的刺骨感受，同時注意到自己正遭到店內所有人注目禮的洗禮。羞恥感終於回到他的腦海。


「對不起，我失態了。」用手掩住臉，他說得很小聲。


「這次原諒你。」


這是夕可以廣交朋友的主因──她擁有不可以思議的豪爽個性。


「我可以告訴你心在哪裡，也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心躲著所有人。但是，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。」


他猛點頭，哪怕有一百件事情自己也會答應下來。


「聽我說完以後不准打壬，也不准再去找他吵架。壬雖然該打，但是他也是最可憐的一個。」


這個當下，他發現夕的眼睛充滿悲傷。